被譽為「後搖先鋒」的昆蟲白,也終於在今年發行了睽違 11 年的個人專輯《瞬間》結合了過去甜梅號以及 90 年代的搖滾風格,收起了過去的狂躁氣息,多了一些為人父之後的溫柔,「走過樂團解散、肩傷復健、父親過世、結婚生子,即便面對生活種種考驗,依舊保有搖滾精神,希望步入中年還能再次跟一群血脈噴張的神經病們痛快玩音樂。」集結了嘟嘟(929)、包子(體熊專科)、小光(白目樂隊)多位好友所共同打造的這張《瞬間》,假如你也曾經喜歡過甜梅號的作品,那麼一定也可以在這張作品裡,找回屬於你的青春回憶。
昆蟲白即將在 9 月 23 日(五)在台北 Legacy 舉辦《瞬間》發片巡迴專場,這場演出將昆蟲白 25 年的創作精華,精煉成 2 sets 的表演,包括甜梅號的經典曲目、新專輯《瞬間》、《自然人》以及《刺青》配樂,同時法蘭黛的主唱法蘭 Fran 也將擔任本場演出的嘉賓,相信絕對滿滿的回憶殺,內容肯定精彩。這次我們也非常開心地能夠邀請到昆蟲白以及法蘭 Fran,兩位深受樂迷喜愛的創作人,親自和讀者們分享這次的專輯和演出(因為這次訪談是透過線上進行,所以特別保留了對話當中所使用的 emoji)。
像我們這樣喜愛音樂、對音樂有執著的人,不管人生走到哪種境態,還是會離不開音樂的
── 請問法蘭 Fran 和昆蟲白是什麼時候什麼時候認識的呢?當時的第一印象如何?
昆蟲白:大約 2009 年左右,因為甜梅號鼓手吳孟諺也跨團法蘭黛,我也因此結識法蘭 Fran。她看起來似乎高冷又有點小任性,是個隨時都在唱歌也很會唱歌的女生。
法蘭 Fran:在昆蟲白還不認識我的時候,我就認識他了(笑)當時是小樂迷,聽著他作著自己風格、氣味的音樂,一直深深被感動著!
真正認識,是在我的樂團—法蘭黛樂團,有段時期邀請昆蟲白一起來玩,雖然只有一年多一點點的組團合作,但那時候一起改編創作的〈挪威的森林〉(cover 伍佰),直到如今,一直是我覺得很棒很動人的作品。
── 兩人都是從樂團身份到後期轉為投入個人創作,對各自的音樂活動有什麼想法?
昆蟲白:事實上我們都在樂團時期用心經營樂團之餘,同時也進行自己的 solo project,但後來也因為類似的情況而走上專注個人音樂創作的道路。我覺得法蘭 Fran 個人 project 比重上更多 80’s 電子、合成器,而且是屬於更寂寥而非都市流行的取向,非常獨特。法蘭 Fran 在創作溝通時會使用形容詞(”大霧瀰漫、滿天飛燕”之類的),這方面和我蠻像的。
法蘭 Fran:對小白(昆蟲白)有著很多很多的祝福!有時候覺得啊,像我們這樣喜愛音樂、對音樂有執著的人,不管人生走到哪種境態,還是會離不開音樂的;有樂團或沒樂團,我們還是會這樣繼續下去的。
── 兩人認識超過 10 年也曾經共事過,有任何受到對方影響的部分嗎?
昆蟲白:其實我在新專輯《瞬間》裡的一首歌〈城堡〉有參考法蘭 Fran 的唱歌方式,但我相信大家一定聽不出來😂
法蘭 Fran:其實小白不管是在甜梅號或者昆蟲白,對我來說,都是一種青春的體現,那個「青春」與歲月無關,而是內心的自我之於整個大世界之間的關係,怎麼去感受、吸收、消化,然後以自己的方式綻放。這哲學大概是我隱隱約約從他的一路以來的音樂呈現,所感受到的,也影響著我。大世界一直變化著,可是啊,總有些,不變。
── 樂團和個人企劃,在音樂創作(製作)上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嗎?
昆蟲白:不論是創作或製作,樂團事務都必須經過所有成員的認可,最終成果雖帶著主創風格,但終究是團體共同的作品。相較之下,個人企劃是更忠於主創發想的實現。但以上兩者也會有製作人操刀產生影響。
法蘭 Fran:樂團會比較像是集合各個不同個體的人生經驗來解釋、表現,是很有趣但也相對比較複雜的事;個人的話,雖然有時候擔心太單薄😂,不過倒是可以更自在地表述自己對世界的認知與體悟。
── 兩人的個人企劃,也都還是有和不同的樂手搭配合作,樂手會參與創作過程嗎?或者是比較傾向由自己一手包辦?
昆蟲白:我會視歌曲還有合作樂手的狀態來決定參與程度,有時甚至會推翻原本的設定。
法蘭 Fran:我一直都還滿期待讓別人來掌握一切的(笑)~
我覺得創作的人只是音樂的其中一環,我總是期待著各種可能性,喜歡驚喜。
── 很多人對後搖滾的印象都是沒有人聲,過去甜梅號的演出甚至是整場都不會開口說話,後來在個人企劃當中開始唱歌,讓許多樂迷都感到非常驚喜,原本就有這樣的規劃嗎?
昆蟲白:甜梅號創團時期其實有唱歌,但風格逐漸轉變為純演奏,整個生涯專輯作品只有〈偏執狂的論文〉、〈新流浪運動〉這兩首歌有極少的唱歌片段。而我的首張專輯《自然人》就很接近甜梅號創團時期有唱歌的狀態,當時也希望我的個人作品能做出不同於甜梅號的區隔。
我認知到的改變是,更看清自身的缺陷。但能否改變或是與之和平共處是我接下來的課題。
── 你們還記得上次同台共演是什麼時候嗎?中間這段期間兩人有聯絡嗎?
昆蟲白:應該就是 2019 年法蘭黛成軍十週年「接下來要去哪」紀念演唱會。其實我們會在彼此迷惘的關鍵時刻給予對方真誠的建議(或說吐苦水),之後也還是會繼續支持對方。練團時聊的多是分享工作上的事務經驗,我們有太多待辦事務等著處理。
法蘭 Fran:這次很開心可以擔任昆蟲白久違的新專輯作品發表演唱會嘉賓;上一次共演應該是在為哲毓送別的紀念演唱會(同場還有 Tizzy bac 、green eyes、傷心欲絕……)。我們其實各忙各的,平時不太常聯絡,不過總還是關心著彼此的,工作合作上有碰到什麼難題,會互相交換一下意見。我們曾經是兩個樂團各自的「校長兼撞鐘」,也共享樂團成員,因此有很多共同的話題與想法交換。
── 這張專輯的名稱叫做《瞬間》,昆蟲白曾提到「相信每個人年輕時都會有一段特別璀璨時光,縱使日子苦澀,但青春記憶回想起來依舊甜美,希望大家隨著年紀增長,都還能保留這份情感」,在製作這張專輯的過程中,有想起什麼印象深刻的青春回憶嗎?
昆蟲白:我在大學時期因為父母不認同當時的交往對象,因此我離家自力更生,半工半讀自籌學費,還經歷過住在寶藏巖遇到颱風暴雨,河水灌進屋內,帶著狗狗、吉他等等的所有家當去廟裡避難的慘況,但現在回頭看卻是很難忘的人生經驗。
── 昆蟲白在這 11 年間仍然有持續在創作嗎?什麼原因讓你決定要製作這張專輯?
昆蟲白:2011 年《自然人》發行後,除了受邀表演之外, 主要的創作心力還是回到甜梅號、絲襪小姐、銀巴士等等的樂團創作上。直到 2015 年我經歷父親離世、甜梅號解散、五十肩、自組家庭,我退出法蘭黛、銀巴士,也淡出樂團圈,從這時我開始醞釀構思第二張專輯。直到 2017 年秋季的《又見瘋傻自然人》復出小巡迴,原本要催生新專輯,但我和老婆決定生第二胎,於是進入又一個育兒生活的循環之餘,陸續參與一些附屬的音樂活動,例如擔任流氓阿德《虧欠》的製作和編曲、法蘭黛樂團限定合體演出哲毓追思音樂會、絲襪小姐偶爾受邀表演……,雖然也想推動新專輯的進度,但 2018 年 7 月小女兒出生後,就完全回到育兒狀態裡,直到 2021 年 8 月小女兒滿三歲上幼兒園,我在 9 月就開始一鼓作氣編寫新專輯所有歌曲,10 月和團員進練團室,11 月錄完專輯所有樂器。
── 歷經了這些人生路上的重大變化,昆蟲白覺得自己改變最多的是什麼?
昆蟲白:我認知到的改變是,更看清自身的缺陷。但能否改變或是與之和平共處是我接下來的課題。
── 法蘭 Fran 覺得昆蟲白和過去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?
法蘭 Fran:我其實不覺得昆蟲白跟過去有很不一樣呢!善良明亮一如過往,只是看看人生的路徑走到哪了,於是對世界或音樂有了不同的詮釋方式。硬要說的話,應該就是變得更溫暖了!
我也開始希望大家能聽見我在唱什麼。
── 專輯的 9 首作品當中哪首是最早完成的作品?我們說 10 年是一個世代,這張專輯等於是紀錄了整個世代的轉變,在專輯曲風的建構上,是如何找到其中的平衡?
昆蟲白:最早完成的作品是〈淡水美人魚〉,畢竟不受詞曲限制的純演奏曲式是我最熟悉的。專輯曲風建構上,我延續《自然人》的方式來為專輯選曲,也就是從我高中開始所錄下來的數百首 demo 之中選出當下最有感覺的,同時也思考如何對應我喜愛的曲風,貪心企圖讓每首歌都能代表一種我喜愛的風格。
── 相隔 11 年發行新作,這段期間有感受到和過去不一樣的地方嗎?
昆蟲白:最大的感受是獨立樂圈的場景不論是樂團或樂迷都不一樣了,而很多老朋友和老樂迷的狀態,不論是人生或是音樂喜好也改變了,赫然發現自己已代表一種「懷舊風情」了😂。但另一方面也多了一些年輕樂迷,因此近期的表演會看到台下同時有不同年齡層的樂迷。
── 昆蟲白這次將要站上 Legacy 進行演出,法蘭 Fran 接下來也在這個舞台有《2022 都市女聲》的演出,對於這次演出有什麼想法?
昆蟲白:我和法蘭 Fran 都擁有以之為傲的樂團經歷,樂迷也抱著懷舊之情來尋找我們與過去的連結,其實這就是我們內在的創作 DNA,在錨定著靈魂之餘,也帶領著我們繼續尋找新的可能性。
法蘭 Fran:就希望大家可以來看看我們,我們不變、也有些變化,跟你們一樣。
── 還有什麼想對樂迷說的呢?
昆蟲白:雖然我聽很多種風格的音樂,但吉他音樂仍是我的最愛,對我來說,搖滾樂就是吉他、吉他、吉他,但我也開始希望大家能聽見我在唱什麼。
法蘭 Fran:世界當然地絕對地永遠地在變化著,可是總有些事是不變的;不知道那叫做初心或者別的更古老的什麼,我們可以一起試著找到答案。
按照慣例,這次我們也特別邀請昆蟲白和法蘭 Fran 兩人,分別和樂迷分享自己最近喜歡的五首歌曲,快點來聽聽看這兩位創作人平常都聽些什麼樣吧。(前 5 首由昆蟲白提供,後 5 首則由法蘭 Fran 提供)
最後,除了要感謝法蘭 Fran 抽空參與這次的訪談之外,也感謝 Eric 的協助,當然也希望各位讀者有時間的話,能夠在 9 月 23 日(五)這天來台北 Legacy,欣賞昆蟲白 25 年創作集大成的這場精彩演出。當然也別忘記接下來法蘭 Fran 11 月 27 日在台北 Legacy,2023 年 1 月 7 日在台中 Legacy 的《2022 都市女聲》公演。
昆蟲白《瞬間》發片巡迴台北專場
演出日期及時間:2022/09/23 (五) 20:00
演出地點:Legacy Taipei 音樂展演空間
演出者:昆蟲白
票價:預售票1000元 / 雙人票1600元(一張800元,成套販售) / 現場票1200元 / 身障票500元(僅限iNDIEVOX傳真訂購)
購票連結:https://www.indievox.com/activity/detail/22_iv019134a